2000多年的素数问题,刚刚迎来了新进展!
牛津大学的本·格林和哥伦比亚大学的梅塔布·索尼发现了,如何从所有素数花园中挑选出特定形式的素数。
素数,属于数论中最基本的问题之一。
而为了取得进展,这次两位数学家转向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来源,从而做出了新的证明。
这项证明,使得数学家距离理解这些「算术原子」的隐藏顺序,又近了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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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0多年的素数问题
素数(只能被自身和1整除的数字),是数学中最基本的组成部分。
乍一看,它们似乎随机分布在数轴上,但实际上,它们完全不是随机的。
数学家们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,试图解开这些模式。如果能更好地理解素数,将照亮数学宇宙的广阔领域。
虽然数学家们可以依靠公式,大致了解素数的位置,但却无法将它们准确定位。因此,他们不得不采取更间接的方法。
公元前300年左右,欧几里得证明:素数有无穷多个。
此后,数学家们以欧几里得定理为基础,再次证明,满足特定条件的素数有无穷多个。
比如:是否存在无限多个不包含数字7的素数?
随着时间的推移,通过证明在这些越来越严格的限制条件下仍然存在无限多个素数,数学家们得以更深入地了解素数的分布规律。
然而,想要直接给出证明,却很困难。
不过现在,Ben Green和Mehtaab Sawhney已经针对一种极有挑战性的素数类型,成功地给出了证明。
一个试探性的集合
数学家往往会研究那些既足够复杂以引发兴趣,又足够简单以便取得进展的素数族群。
例如,他们可能会尝试证明「间隔为500个单位的素数有无穷多个」,或者通过将其他数的平方相加,来构造出无穷多个素数。
这个一个条件非常有用,指导了几个世纪的数学进步。
1640年,数学家费马猜想,将两个整数的平方相加,可以得出无数个素数。(例如,素数13可以写成2^2+3^2 。
后来,这一猜想被欧拉证明。
不过,如果把这个问题稍微改一下,比如要求其中一个平方根必须是奇数或完全平方数,那问题就会变得格外困难。
如Green所说,对集合的限制越多,在其中找到素数就越困难。
在19世纪,对此类陈述的研究,直接导致了许多现代数论的发展。
在20世纪,它启发了迄今最雄心勃勃的数学研究之一—— 朗兰兹计划(Langlands program)。
进入21世纪后,对此类素数的研究也在不断产生新的成果。
卓有成效的牛津一周
2018年,罗格斯大学的Friedlander和Henryk Iwaniec提出这样一个问题:是否存在无限多个p^2+4q^2形式的素数,其中p和q也必须是素数?(比如,41=5^2+4× 2^2。)
事实证明,处理这类条件格外有挑战性。
但是,如果数学家们突破这一挑战,他们就将成功地对素数施以前所未有的控制——这正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期望。
Mehtaab Sawhney
此前,Green和Sawhney都没有玩过这类的素数计算游戏,但他们都有研究素数引起的奇怪模式的经验。
七月,两位数学家在爱丁堡的一次会议上会面。
刚读完研的Sawhney,一直非常欣赏Green。他表示,正是Green 20年前证明的一项开创性成果,让自己踏入这个领域。Green也对Sawhney印象深刻。
Ben Green,牛津大学数学家
两人决定合作,最终,他们确定了方向:Friedlander和Iwaniec的猜想。
Green邀请Sawhney来牛津待一周。这是因为,为了证明类似的猜想,数学家通常会依赖一套特定的计数技术。
但是,由于问题中的素数定义非常严格,Green和Sawhney找不到一个方法,让传统的工具包发挥作用。
怎么办?
两人决定,采用一种更迂回的方式来证明这个猜想——用一种类似数学下棋的方式。
但首先,他们必须证明,自己有资格走这一步棋。
花了一段时间后,两人确信:这一点可以做到,因此他们能够证明这个猜想。
尝试另外一个集合
既然无法直接计算由两个素数平方后相加得到素数的数量,那如果稍微放宽一下条件呢?
他们意识到,可以解决一个略微弱化的问题——被平方的数字只需要「近似」于素数即可。
「粗略素数」比真正的素数容易找到得多。
比如,如果要数出1到200之间的粗略素数,可以首先考虑一些最小的素数,如2、3、5和7。
然后,列出所有不能被这些素数整除的数字。这些数字就是粗略素数。
在这个例子中,你会发现共有50个粗素数,其中有46个是真正的素数,而剩下的四个(121、143、169 和 187)则不是。
由于粗略素数的分布比素数的分布规律性更强,因此处理起来要容易得多。
Green和Sawhney成功证明,将两个粗略素数的平方相加,就可得到无限多个素数。
接下来他们只需证明,这一结论能够推导出他们真正想要的问题:存在无限多个素数,可以表示为两个素数的平方和。
Tamar Ziegler在素数方面的开创性工作,使研究人员能够将「高尔斯范数」(Gowers norm)移植到一个新领域
但这并不显而易见。他们必须针对每个版本的问题分析一组特殊的函数,称为I型和II型和,然后证明无论使用哪种约束,这些和都是等价的。
只有如此,Green和Sawhney才能确保他们可以将粗略的质数代入证明中,而不会丢失信息。
他们很快意识到:他们可以利用一种工具来证明这些和式是等价的,而这种工具是他们在之前的工作中都遇到过的。
这种工具被称为Gowers范数,几十年前由数学家Timothy Gowers开发,用于测量一个函数或一组数字的随机性或结构性。
表面上看,Gowers范数似乎属于完全不同的数学领域。「作为局外人,几乎无法看出这些东西之间的关联,」Sawhney说。
但通过利用2018年数学家陶哲轩和Tamar Ziegler证明的一个里程碑结果,Green和Sawhney找到了将Gowers范数与I型和II型和式联系起来的方法。
本质上,他们需要使用Gowers范数来证明他们的两组质数——一组是使用粗略质数构建的,另一组是使用真实质数构建的——足够相似。
结果证明,Sawhney知道如何做到这一点。
今年早些时候,为了解决一个无关的问题,他开发了一种使用Gowers范数比较集合的技术。
令他惊讶的是,这种技术恰好足够用来证明这两组集合具有相同的I型和II型和式。
通过这一成果,Green和Sawhney证明了Friedlander和Iwaniec的猜想:存在无限多个质数可以表示为p^2+4q^2的形式。
最终,他们还将这一结果推广,证明了其他类型的家族也存在无限多个质数。
这一成果在一个通常进展极为罕见的领域中,标志着一次重要的突破。
更重要的是,这项工作表明,Gowers范数可以在一个新的领域中作为一个强有力的工具使用。
现在,数学家们希望进一步拓展Gowers范数的应用范围,尝试用它来解决数论中除质数计数以外的其他问题。
「看到我曾经思考过的一些东西有了意想不到的新应用,对我来说非常有趣,」Ziegler说。「这就像父母看着孩子成长,自由发展,做出一些神秘又出乎意料的事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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